*列車出隧道至撞上貨車 只有7秒
運安會太魯閣事故調查報告 直指6大缺失
運安會昨公布「○四○二台鐵第四○八次車清水隧道重大鐵道事故」事實資料報告,公布台鐵局、中棪工程、聯合大地、東新營造共六大缺失,鐵道專業小組召集委員李綱認為台鐵難辭其咎,「不能認為只是外包,所以乘客安全跟你沒有關係!」台鐵回應尊重運安會調查,已進行相關安全改革措施。
不是外包就沒關係 台鐵難辭其咎
運安會主委楊宏智會前率代表調查小組成員先默哀一分鐘,並提及失事列車從和仁隧道出來到撞擊工程車,可能只有七秒鐘反應時間。
調查發現,肇禍大貨車(工程車)出發前就因電瓶電力不足無法發動,李義祥沒換電瓶,而是請人接電後駛往工地。大貨車卸完廢輪胎準備駛離過程,因電瓶沒電在施工便道斜坡熄火。李義祥欲透過吊帶拉近大貨車接電,但連接大的吊帶鬆脫,導致貨車翻滾下斜坡,約一.五分鐘後被太魯閣號撞上。
工程車輛在邊坡滑落並非首次
調查指出,工程車輛在邊坡滑落並非首次,該施工便道轉彎處發生過兩次混凝土預拌車因打滑而陷入邊坡狀況,台鐵勞安室、東新營造安衛人員曾建議加裝護欄,但台鐵跟聯合大地沒有回應、東新營造也沒編列預算。
報告指出六大缺失,包括門禁及時間管制、施工人員訓練及現場管制、現場施工申請以及通報、重型機具管制、圍籬及現場防護措施、緊急通報處置等。
沒門禁管制 還任用非法移工
李綱說明,東新營造施工計畫、聯合大地沒有門禁管制方式,台鐵所稽核的門禁管制紀錄也未落實工區進出管理;東新營造任用非法移工,無安衛/勤前訓練,現場綁鋼筋作業人員沒工作證,李義祥和移工更是無照駕駛挖掘機。
另,台鐵未規範施工廠商每日進場前通報,東新營造在連假應停工期間逕自進入工區作業;台鐵招標須知/聯合大地設計圖以及預算書沒有施工便道防護措施;東新營造借用台鐵的行調無線電,這部分與台鐵說法不符;現場也未列二十四小時緊急電話。
交通部長王國材表示,乘客搭到不安全的車,台鐵、交通部「都有疏失」,行政調查報告也指出台鐵和施工廠商都有責任。運安會主委楊宏智說,兩百七十八頁的報告旨在呈現事實,而分析、調查發現及改善建議,預計明年二月公布。
*「李義祥努力了」 家屬批楊宏智失言
罹難者家屬組成的團體「太魯閣的眼淚」昨也到說明會現場聆聽報告,發言人王薇君說,調查報告揭露台鐵的千瘡百孔及疏漏。更批運安會主委楊宏智日前指「運氣非常不好」、「沒誤點六分鐘就不會出事」,甚至「李義祥已努力了」等言論,毫無依據。
王薇君、委任律師陳孟秀說,昨天報告中提到,工程車滑落邊坡到鐵軌上,移工阿好在路邊向列車揮手示意,說明會卻完全沒提及當時李義祥身在何處,有何作為?火車誤點是台鐵長久以來的問題,台鐵應該改善,跟這件事扯不上因果關係。
王薇君還說,運安會這麼努力調查以及提出建議,但沒有權限監督,希望行政院長蘇貞昌回應。陳孟秀表示,若當初任何一個環節有盡到應做的努力,家屬就不必承受這般苦楚。
楊︰呈現事實 改善事項提報政院
楊宏智回應,不管是李義祥說有示警或移工阿好說是他自己跑去示警,關注細節可能會有些失焦,他的責任是做好事實呈現,相信禁得起批評。他並坦言,運安會沒有權力指正台鐵的主管,但所提出的改善事項依規定報到行政院,每三到六個月會要求被列管單位(台鐵局)積極回應,有改善才能解除列管。
(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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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魯閣號慘劇 6成4死者是站票
台鐵太魯閣號事故釀四十九死、逾二一三輕重傷。國家運輸安全調查委員會昨公布厚達兩百頁的事實資料報告,驚見死亡旅客中竟高達卅人是站票旅客,占所有死亡旅客約六成四。運安會說,將建議台鐵重新擬定站票策略;台鐵則回應說,將審慎研議站票措施。
根據運安會調查,扣除兩名殉職司機員,其餘四十七名死亡旅客中,有卅人是站票旅客,座票僅十三人,另有四人無法確認,死者站票比率高達六成四。
外界昨質疑,若台鐵新自強號不賣站票,事故死傷程度也許沒那麼嚴重。早在事故發生後,當時就有罹難者家屬跳出來直指傷亡慘重恐與站票有關。
事發後一度檢討站票 不了了之
運安會主委楊宏智昨直言死亡站票「比率很高」;運安會鐵道調查小組組長林沛達說,會建議台鐵重新評估安全績效,並重新擬定站票策略,像是高鐵都把自由座放在後面車廂。運安會鐵道專業小組召集人李綱說,將進一步模擬在有無彎道、以及各種時速底下的站票衝擊,根據量化後結果做全盤討論。
根據本報掌握,台鐵事發後就曾檢討站票措施,還一度討論到哪節車廂不准站,或將每列新自強號一二○張站票數往下調,但礙於沒找出站票與安全正向關聯,最後不了了之。台鐵局昨回應,確實最後沒有評估結果。
新車座位增加 可填補站票數量
但台鐵局長杜微說,昨是首次看到死亡站票數據,已交代相關單位研究站票對安全的影響,將審慎研議站票措施。不過他也強調,目前因疫情期間,防疫考量未賣站票,安全暫時沒有疑慮。
取消站票會否又衝擊東線運能?台鐵說,隨著新城際列車陸續交車,預計明年可顯著提升東線運能。新車有五三八個座位,比普悠瑪和太魯閣號多了一六二到一六六個位子,剛好填補站票數量。
專家:台鐵應主動杜絕外物入侵
成大交通管理系主任鄭永祥說,若以安全為最大考量,在運能填補情況下,台鐵確實可考慮完全取消站票。他說,台鐵與高鐵不同處在於有很多平交道,存在外物入侵風險,安全疑慮較高,除了站票問題,台鐵也應化被動為主動,積極杜絕外物入侵。台灣鐵道暨國土規畫學會則認為,站票跟事故無絕對關係,國外傾斜式列車也都有賣站票,解決鐵路安全管理才是根本之道,不應因噎廢食。
運安會調查顯示,死傷者八成二集中在行駛前端的第八至第五車,第四車後傷亡人數顯著下降。
*台鐵工地 運安會點出6缺失
台鐵太魯閣號事故造成四十九死、逾二百人受傷,運安會昨公布台鐵太魯閣號事故事實資料報告,針對台鐵工地安全管理點出六大缺失,包括當天現場施工未通報、工地無門禁管制、業者雇用非法移工、現場未設置護欄、操作重型機具的肇事工地主任李義祥和外籍移工皆無合法證照等。
此外,工地原有廿四小時派員看守,卻因廠商聲稱鋼模完成,三月十五日就撤掉,導致事故發生當天無人通報。
交通部長王國材說,從交通部到台鐵、包商都有疏失,若有新事證會進一步檢討,並強化懲處範圍;狀況很明顯的缺失也會盡速處理。針對調查出現的新事證,是否追加起訴,花蓮地檢署表示,目前尚未收到運安會完整的報告,待收到後將依法偵辦。
調查報告顯示,台鐵局開工前未告知廠商危害風險,也沒在招標須知上註明要設置護欄,施工廠商東新營造也沒在便道施作瀝青混凝土鋪面,工程車更違規停放在便道斜坡上。
運安會鐵道專業小組召集人李綱表示,訪談也發現,台鐵勞安室人員、東新營造安衛人員都曾建議施工便道轉彎處要加裝護欄,但台鐵及負責設計、監造的聯合大地未回應,東新營造則未編列相關預算。
此外,該工程原本有廿四小時駐守人員,但東新營造稱已完成鋼模拆除,台鐵工務段遂同意三月十五日撤除,另東新營造雖借用台鐵行調無線電,當天卻未使用,導致事故發生時,無人緊急通報台鐵。
李綱表示,現場施工人員也沒工作證,還雇有非法移工,事故當天施工未事前通報,也未落實工區進出管理,操作重型機具的李義祥與移工阿好都沒合法證照等。
李綱甚至強調,台鐵應積極性管理,而不是說「我已經叫他不能施工,他又去施工」,這沒有人可接受的。
負責鐵道監理的交通部鐵道局說,若有涉違失事項認定改變,將重新檢討相關人員疏失責任。台鐵說,已進行臨軌工程標案公安檢視等六項安全改革措施,後續將持續滾動式檢討。
*通聯紀錄首度曝光:調度員要車長穩住
太魯閣號列車撞上掉落的工程車出軌,司機袁淳修跟助理司機江沛峰雙雙殉職,當時車長李維綱在第一車臨危不亂,盡可能協助旅客脫困。運安會昨首度曝光出軌後的通聯紀錄,車長不斷對外求助,行車調度員還試圖穩住他心情,向他喊話「現在車上就靠你、你要穩住,只有靠你聯絡而已。」直到救護車陸續抵達,才結束約十五分鐘對話。
根據運安會公布的通聯,四月二日上午九時廿八分列車撞到滑落貨車後,李維綱一分鐘內五度向調度員呼叫。九時卅一分,調度員終於回應,李向他說「車子不知道為什麼在崇德與和仁間停車,不知道是撞到人還是怎樣,機車長沒有回我。」當時調度員認為應是跳電問題。
到了九時卅四分,調度員回覆李維綱,聯絡不到司機員。李則回應,列車中間均已變形,緊煞門打不開,就算手動也無法。接下來幾分鐘,李向調度員說,車輛已脫軌、出軌,從一車往外看,二車已不在路線上,幫助調度員判斷。
忙亂中李還接獲客服中心訊息,有旅客表示列車突然靜止,他則回應「出軌啦」,列車已失去供電沒辦法播音向旅客說明。
隨後調度員試圖引導李維綱確認列車里程位置,並喊話李「現在車上就靠你,有沒有手電筒,你要穩住。司機目前聯絡不到,只有靠你聯絡而已。」李維綱一邊和台鐵端取得聯繫,一邊協助旅客脫困。
*太魯閣號事故還原:早知電瓶不良未換 貨車熄火釀災
根據運安會昨公布的太魯閣號事故事實資料報告,發現肇事工地主任李義祥當天前往工地時,就發現肇事大貨車有電瓶不良情形,但未更換,還把車子照樣開去工地卸載廢輪胎,導致大貨車在工地熄火後無法發動,最後找怪手想把貨車拉近以便接電,卻因吊帶鬆脫,導致貨車翻落軌道釀災。
此外,運安會調查指出,事發地點附近的施工便道為台鐵局既存道路,工程前就未設置安全防護措施,工程期間更發生過兩次混凝土預拌車打滑紀錄,但現場僅以兩個交通錐再加上一條警示旗警示,並未設置護欄,台鐵也沒有相關設施設置的缺失紀錄。
運安會鐵道專業小組召集人李綱說,事故發生時,移工阿好有到軌道旁邊揮手示警,但列車從仁和隧道出來到撞上工程車,僅短短七秒,又是彎道,加上司機員剛出隧道約需一點一七九秒的「明適應」,實際反應時間僅五、六秒,但列車時速一二六公里,乘客有聽見長鳴笛聲,但僅降速至一二三公里,司機根本措手不及。
李綱表示,當天李義祥發現大貨車無法發動,找來機電廠商接電,廠商有提到「電瓶狀況不好」,建議更換,但李義祥未換,接完電後照樣把貨車開往工地。李義祥一路卸載廢輪胎都不敢熄火,未料卸載完畢後打算迴轉,車輛卻在彎道處打滑不慎熄火。
運安會調查,李義祥除了請阿好拿石頭放在貨車後輪頂著外,還請阿好把怪手開來,再由李負責操作,想把車輛拉近一點,好方便接電。李義祥利用吊帶綁在大貨車的立柱和怪手的挖斗上,登上怪手操作,一連兩次拉動,大貨車沿施工便道多次頓挫且下滑,此時車輛因熄火電力不足,行車視野輔助系統影像紀錄中止。
運安會推估,隨後可能因吊帶鬆脫、貨車滑動,車上又沒人,加上右後輪已陷入邊坡,等於懸空,大貨車就翻滾墜落在軌道上。
運安會還調查,事發時正值清明連假,台鐵雖通知廠商停工,但現場除了李義祥與阿好外,還有四名工人在明隧道內進行斜撐綁鋼筋工程,顯見工地沒人做安全管理。
*取消24小時監視 誰下指令
國家運輸安全調查委員會昨天發布○四○二太魯閣號事故事實資料報告。國民黨立院黨團總召費鴻泰表示,報告未納入相關人員疏失責任,針對工程車沒換電瓶、工地監督機制等如何改善強化,運安會應該說清楚,「接下來的台鐵改革,希望能有實質進度,不要再讓憾事重演」。民進黨立委林俊憲說,不是把報告公布就沒事,要查明原因,讓悲劇不再發生。
針對報告公布前,運安會主委楊宏智說「若列車沒有誤點六分鐘就不會出事」、「算是運氣很不好」,費鴻泰也批評楊講話很不得體,怎能講這種話?「工程車本來就不該滑落、更不該出現在軌道上,這樣的卸責說法實在很不專業,希望主委向社會道歉」。
林俊憲表示,報告提到取消派員廿四小時監視,應說明究竟是誰的命令、為何撤崗,台鐵安全改善計畫也應趕快執行,並提升自動減速系統;針對沿線的邊坡工程、危險坡道,也要加強工地安全管理。
民眾黨立委張其祿表示,調查報告主要針對工程技術,但台鐵核心問題在於沒辦法有效公司化。
時代力量立委陳椒華說,運安會提到的六大缺失,反映出台灣工安意識普遍不足,也凸顯監理問題;鐵道局管理台鐵不當,台鐵又將監理責任外包給聯合大地,外包內部隱含的安全及品質控管隱憂,讓後果不堪設想。
*傷者請領醫療費 台鐵喊窮
太魯閣號事故事實資料報告出爐。由部分罹難者家屬組成的「太魯閣的眼淚」,周日已先與運安會見面了解內容,但發言人王薇君昨指家屬仍有質疑。王薇君還說,這段期間有傷者向台鐵請領醫療費,台鐵竟抱怨跟銀行借錢要收百分之六利息,痛批「太瞎」,要求行政院長蘇貞昌接見家屬。
王薇君說,曾有傷者請領醫療費要檢附單據時,台鐵竟「裝可憐」,說自己沒錢、都要用借的,「銀行利息要百分之六到七」;還有傷者才八歲,由監護人代為請求權益,卻被用「你不是傷者」理由拒絕。
台鐵說,經查為關懷員與傷者或其家屬在說明時不慎誤解,後經確認後已順利核銷完畢,會持續檢討改進,協助關懷員提升關懷服務與品質。
此外,運安會主委楊宏智日前受訪則說肇事工地主任「李義祥努力了」。但陳姓罹難家屬說,李義祥針對貨車電瓶該換沒換,報告僅提到移工阿好在貨車滑落後有去軌道旁邊揮手示警,對李義祥作為都沒交代,到底他努力了什麼?
「太魯閣的眼淚」委任律師陳孟秀說,這四個月來台鐵毫無章法,每次都敷衍。交通部長王國材說,他很重視家屬心情,並在第二次懇談會後做了很多修正,若還有不足地方會全力改進。
*新聞眼/交部若管不了台鐵 請蘇揆負責
二○一八年十月廿一日,台鐵普悠瑪號在新馬站附近出軌釀十八死,未料二年半後又發生太魯閣號事故,這次甚至奪走四十九條人命。不到三年,六十七條生命枉死,再多事故調查報告都無法彌補家屬遺憾,每次的報告改善建議也淪為紙上談兵,看不見交通部和台鐵的改革魄力。
這次太魯閣號事故事實資料報告,點出台鐵六大工地缺失,但多數內容早在交通部七月的行政調查報告,就已要求台鐵盡速改善。但本報日前實際走訪「鐵路行車安全六年計畫」工地,仍可見防護缺失。
再看這次運安會點出死亡乘客中有六成四是站票,台鐵昨僅說會審慎研議是否停賣,未見魄力直接宣布停止站票措施;就算還未取得站票與安全之間的關聯證據,但至少可表態研議確認前暫緩實施,不僅能先安旅客乘車安全的心,也能讓外界看見台鐵已在改變。
交通部的改革決心也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起釀成四十九死的重大交通事故,前交長林佳龍為此負責請辭,但交通部日前端出的行政懲處,最高卻只到副局長層級,原代理局長相安無事,原副局長還升任台鐵局長。還有交通部長王國材上任時高喊台鐵國營公司化,至今未見具體進度,甚至推拖疫情。
從運安會調查報告到交通部行政調查報告,甚至普悠瑪號事故時還有台鐵總體檢,一路以來各式報告都點出台鐵缺失,台鐵都說會改,但事後就是用形式上的數據彰顯已經改進,事實卻是大小故障、事故沒有一天停過。
甚至與家屬之間的協調,始終讓家屬感受不到交通部和台鐵誠意,逼得家屬團體只好喊要見蘇揆。
台鐵百年沉痾,從人力進用、組織改造、車輛維修到工安防護都需要徹底轉骨,外界已給台鐵數不盡的機會,若交通部沒能力做好,就請蘇揆負責。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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