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9月5日 星期一

新聞自選輯 20220904 台南殺警案篇

*陰間執法首到陽間執法機構辦事/城隍爺衝警所 為殉職雙警申冤

二分局督察組長喊話任務完成 請出兩人
台南市警第二分局民權派出所員警凃明誠與曹瑞傑因公殉職,今天舉行公祭,巧的是,台南市全台首邑縣城隍廟前晚進行夜巡儀式,城隍大駕(城隍爺神轎)隊伍途經兩員所屬的派出所時,大駕突然無預警衝向所內,城隍爺下達指示,要將兩人魂魄引回城隍廟安置,並允諾為其申冤。經二分局督察組長江彥勳喊話「任務已完成」,成功將兩人請出,其魂魄並隨大駕返回城隍廟。對此,兩員家屬均認為待公祭結束後,一切都將圓滿,其餘不願多做回應。

縣城隍廟大駕夜巡的隊伍,前晚八點直衝民權派出所,並指示隨行人員置桌案,在派出所門口觀大駕下指示,經南市警二分局督察組長江彥勳向凃、曹二人喊話稱,「任務已完成,裝備也都已找回;這就隨城隍大駕回城隍廟,城隍爺會為你們做主!」前兩次未果,第三次頭籤(抬大駕的人)才成功將兩人請出;由江彥勳持香隨大駕返回廟裡,安置兩人魂魄。

廟方︰城隍爺做主帶回魂魄安置廟內
廟方轉述大駕指示,日前放告升堂時他們並未到城隍廟申冤,城隍爺遂做主將兩人帶回安置於廟內,並允諾為其申冤。廟方表示,雖然殺害二警的凶嫌已逮捕歸案看似無冤情,但以宗教角度來看,申冤也包含度化當事人的「不甘心」、化解心結或了卻心願,才得以圓滿往下一個階段去;看著兩人仍舊在派出所內「值勤」的執著,城隍爺秉著慈悲之心主動出手,盼能度化他們。同時指示,派出所前民眾送來的花束全數撤除,不要讓兩人眷戀,相關同仁們逢初一、十五可以到廟裡上香。

這是陰間執法單位首次直衝陽間執法機構設桌案觀大駕,也是大駕夜巡儀式舉辦五十多年來首度中斷,半途就返回廟裡「處理事情」,廟方強調,針對此事不會再舉辦任何儀式,一切都交由城隍爺透過「無形法庭」處理。

民權派出所長郭若萱表示,江彥勳督察組長有轉達城隍爺的指示,讓同仁們可依自身宗教信仰,選擇自行到廟裡參拜,對於引魂等相關過程,基於尊重各方信仰不予評論。南市警局長方仰寧昨也低調現身縣城隍廟上香致意;南鯤鯓代天府等宗教界為能讓兩名殉職警英靈安息,三日也圓滿完成滿七法會。

總統將頒褒揚令、追晉巡官職務覆蓋國旗
告別式今天上午在台南市殯葬管理所景行廳舉行,家祭後頒發褒揚令、追晉巡官職務覆蓋國旗及警旗等榮典,總統蔡英文及行政院長蘇貞昌都將到場,由家屬代表受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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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殺雙警尚無共犯 儘快起訴林信吾

台南市警二分局凃明誠與曹瑞傑兩名員警,上月二十二日在安南區追捕偷車逃犯林信吾,反遭林嫌持刀刺殺不幸殉職,震驚全國。林嫌隔天落網,台南地院裁定收押後,檢警曾提訊過林嫌。檢方表示,目前並未發現有其他共犯,殺警凶嫌仍是林信吾一人,對於相關涉案事證,檢方持續追查、蒐集,會在查明案情後儘快偵結起訴。

林信吾犯下殺警案後,騎贓車逃亡,隨後棄置贓車,搭乘各式交通工具北上,上月二十三日凌晨在新竹落網,當晚檢察官以林嫌涉殺人等多項重罪、有逃亡及滅證之虞,向台南地院聲請羈押,南院裁定收押。

(自由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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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械修法擱2年 罔顧執勤安全

鐵路警察李承翰三年前因公殉職,政府下令「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三年後悲劇重演。台南雙警命案後,內政部長徐國勇說「大膽用槍」,社會才驚覺警械條例修法竟已躺在立法院二年,無人關心。

每當警察因公受傷、殉職,政府宣示不曾少過,真正問題卻從未解決。第一線警察深陷風險無能為力,能不擔心下個悲劇再發生?

殺警案全國震驚,民眾先是心痛,後是憤怒,政府官員輪番表演式發言,看在基層眼裡五味雜陳。警察執勤安全是長期工作,無法速成,未發生重大案件時的承平時期,高官爭權搶當老大,對第一線員警的裝配、訓練等關注太少,以致在重大刑案發生時,讓基層員警處於極高風險中。

台南殉職雙警非剛畢業菜鳥,執法過程卻有很多該檢討之處;或許其中一個環節不出錯,不會雙雙送命,至少降低傷害;從上到下,警界訓練、出勤應攜行裝備都有問題,有誰在乎。

警械使用條例廿年沒修法,李承翰事件後各界建議應盡速檢視現行法規有無疏漏,但法案卻在立法院躺兩年,雙警命案後才列為下會期的優先法案,卻說不出之前法案躺在立院不動的理由。當年政府採購電擊槍供警方使用,使用率低到令人咋舌,也無人思索如何解決,「尸位素餐」的內政部或警政署官員,到底做了什麼?

近年警察人事紛亂,警界多的是逢迎諂媚之輩,本職怠惰,上行下效,基層問題自然無人重視;諷刺的是政府還鼓吹員警強勢執法,卻不在乎執法安全,讓員警置身衝突風險之中,兩警喪命,政府豈能無責?

台南二警殉職,政府又高呼警察執勤安全,怕的是又只想對輿論止血,滿嘴檢討卻流於表面,事後雲淡風輕,問題依然無解。「今日公祭,明日忘記」,不應是在街頭衝鋒陷陣員警的宿命,政府必須拿出對策,不要只是口惠而實不至。

*攔酒駕抓贓車 官警認屬配槍勤務

台南市二警殉職,其中警員曹瑞傑擔服交通稽查未帶槍,去年宜蘭縣一名警員也因攔車遭槍擊險丟命,同樣擔服交通稽查沒配槍。警政署雖重申攻勢勤務應帶槍,但警械條例修正草案在立院躺兩年,基層仍不敢放心大膽用槍。

依警政署函頒員警執勤之警力數編配及應勤裝備攜行原則,執行機構備勤不配帶裝備,但遇突發事件出勤或臨時勤務派遣,應依勤務性質攜行相關裝備;對於其他勤務警力編配、裝備,依勤務性質等由分局長決定。

官警認為,發現贓車移動,代表可能遭遇犯嫌,屬攻勢勤務,交通稽查視實際工作內容,攔查酒駕也算攻勢勤務;無論擔服何種勤務,若轉為偵辦刑案可能接觸犯嫌,屬危險性高攻勢勤務,應統一律定帶槍。

立法院前年十二月一讀通過警械使用條例修正草案,警察在緊急情況得使用警械以外各種物品,彈性運用;成立警械使用調查小組,以用槍警察的合理認知為主作為審查用槍適法性基準,保障員警即時判斷大膽用槍;受損害被害人依國家賠償法由警察機關賠償,減少員警涉訟負擔。

但因各界仍有不同意見,修法經過二年尚無進展。

*台南雙警殉職今公祭 總統頒褒揚令

台南市警二分局警員凃明誠及曹瑞傑,八月廿二日因公殉職,家屬今天上午在台南市立殯儀館景行廳舉行告別式,送兩人最後一程。為表彰兩名警員搏鬥到生命最後一刻英勇表現,蔡英文總統將頒發褒揚令。

凃、曹八月廿二日為追查失竊機車,從中西區跨區追查到安南區,在台江大道和北汕尾路旁產業道路遭凶嫌林信吾涉嫌持刀刺死。

凃、曹家屬今天為兩人舉行告別式,上午八時家祭,九時由蔡總統頒發褒揚令,接著由行政院長蘇貞昌頒發楷模獎章、台南市長黃偉哲頒發卓越市民,並追晉巡官職務、覆蓋國旗及警旗。

外傳有退休員警因不滿警員遇害,員警年金也遭砍殺,今天將到場抗議。台南現職陳姓刑警說,今天應讓二名英勇殉職員警光榮莊嚴走完最後一程,不該在告別式場抗爭、模糊焦點。

台南市警察局說,告別式有中華民國退休警察人員協會總會發起中南部退警約一百多人到場參加,經台南市警方和總會協調,安排至崇德廳等場所,並備有座位、茶水,以實況轉播典禮方式,供至親以外親朋好友及治喪委員會以外機關團體來觀禮使用,不會陳抗。警方在國民路北側設置陳抗區,讓個人表達意見。

台南市北區縣城隍廟城隍神明前晚夜巡,神轎突然直衝民權派出所,這是因公殉職員警凃、曹生前服務派出所,吸引大批民眾圍觀。

*放派出所緩不濟急…電擊槍使用次數 3年僅個位數

鐵路警察李承翰三年前殉職,警政署認為密閉空間面對持刀歹徒,電擊槍有助於迅速排除危害,配發拋射式電擊器四五二九組給各警察機關,但數量遠不足人手一支,且員警攜帶意願不高,多放派出所,使用率偏低。台南雙警殉職,警政署決定再添購電擊槍並加強訓練。

二○一九年七月三日,鐵路警察李承翰處理票務糾紛,遭鄭姓男乘客持刀刺傷腹部,送醫不治,引發執勤安全檢討聲浪。警政署當時評估,拋射式電擊器可迅速癱瘓歹徒,尤其在車廂等密閉空間不易傷及無辜。

警政署前年採購四五二九組拋射式電擊器,視單位警力數配發,三人以下一組、四至廿人兩組、廿一人以上三組,以航空、鐵路、國道公路及台北、新北、桃園市警察局等「封閉式執勤環境」配發比率較高。

但調查員警普遍對使用電擊槍意願不高,三年來很多單位電擊槍連帶出門執勤都沒有;警政署未正式統計電擊槍使用率,官警觀察使用次數應僅個位數。

員警說,電擊槍配發後多放派出所,巡邏車上沒有,且出勤穿防彈背心,配槍、警棍、無線電、辣椒水、密錄器、警用小電腦,體力負荷不小,很多人不願再加電擊槍;有人擔心對方若戴心律調節器,電擊槍可能引發休克;因此遇持刀歹徒,最方便還是用警槍或辣椒水。

據了解,新冠肺炎疫情期間塞港、缺工,電擊槍廠商因疫情延至去年十月才全數交貨,加上疫情期間長年訓練曾暫停,電擊槍訓練不足,也影響使用率。

警政署官警說,電擊槍讓員警多一種選擇,視狀況與警槍、警棍、辣椒水交互運用,建議攻勢勤務可每個警網配一支,只要合理使用,屬「阻卻違法」。

官警說,美國警察出勤多配電擊槍,或兩人一組至少一人攜帶,不過國外發生多起電擊槍致死案例,美國一名女警去年還不慎把手槍當電擊槍擊斃一名非裔男子,國內要引以為戒加強訓練。

*提升執勤安全…警署檢討逮捕術 改推組合警力訓練

台南市雙警因公殉職,引發各界關注警察執法安全議題;警政署事後檢討,認為現行警察綜合逮捕術不合時宜,決定取消實施十八年的綜合逮捕術測驗,研議明年起以「組合警力」測驗取代,將開發「攔查、盤查、逮捕、帶離」成套訓練,再搭配綜合逮捕術等技能執行,提升執勤安全。

台南市警二分局警員凃明誠及曹瑞傑,上月廿二日追贓車時遭外役監逃犯刺殺殉職,今天舉行告別式,蔡英文總統將南下頒發褒揚令。此事件引起各界檢討政府聲浪,包括警械使用條例修法、外役監制度和執行死刑爭議。

警察執法安全也受到討論。這是繼三年前鐵路警察李承翰因公殉職,警政署再度檢討「綜合逮捕術」;綜合逮捕術是警政署早年開發的警用武術,融合柔道、跆拳、擒拿、警棍、國術等,運用摔、打、踢、拿,訓練警察自保及制伏、逮捕歹徒;二○○二年列入長年訓練,二○○四年列為測驗項目,每年測驗一次。

不少員警認為,綜合逮捕術「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歹徒不可能像訓練時「套招」配合倒下,實際狀況常常是「亂拳打死老師傅」。

台南雙警殉職,警政署認為須強化組合警力訓練,模擬二至四名員警共同執勤發現可疑人車,如何任務分工、保持安全距離、警戒及運用綜合逮捕術逮捕、上銬、搜身,訓練攔查、盤查、逮捕、帶離的整套應變處置能力,目的就是提高危機意識與敵情觀念。

警政署規畫找教官、特勤警察及專家研議,結合情境模擬,開發符合執勤需求的組合警力訓練,明年起測驗了解成效,雖仍保留綜合逮捕術訓練,但不再辦理專項測驗。

李承翰殉職後,警政署就曾檢討綜合逮捕術訓練,研訂第一線常遭遇五種情境,包括精神異常或酒醉失控、交通違規情緒失控、盤查可疑車輛遭襲擊、民眾抵抗或叫囂、室內或狹小空間遭襲擊,測驗時抽選一種情境驗收。

台南雙警命案後,基層批評綜合逮捕術危急時難自保,每年還「套招」驗收,警政署也認為應以組合警力優先,避免單警執勤風險,決定調整訓練方式。

有教官認為,綜合逮捕術並非「無用論」,只要學有專精,一招可把人撂倒,問題出在員警沒有熟悉招式活用,很多單位訓練也不扎實;綜合逮捕術主要面對空手歹徒,面對持刀者若因故無法用槍,也可降低傷害,有機會守住頸部等致命部位「以傷換命」。

*警察拔槍21呎法則 敵情意識是關鍵

美國警察曾研究提出「廿一呎法則」,意指警察至少要維持廿一呎(約六點四公尺)距離才有時間拔槍射擊,國內警察常年訓練也有類似觀念。台南市雙警殉職事件,警界多認為關鍵在欠缺敵情意識,政府應重視員警教育訓練。

台南殺警案現場空曠、雜草叢生,沒有住戶及監視器,一警下車找犯嫌、一警開車巡視。官警認為最大敗筆在僅一人下車,喪失優勢警力,讓凶嫌有機會各個擊破。

「最怕自認能力夠,輕忽潛在危險性」。一名警察教官說,兩警應目視沒有危險後一起下車,即便一警沒配槍,也能以警棍警戒,甚至拿石塊、樹枝等就地取材;一名歹徒很難對雙警下手,可削弱攻擊意願或放棄抵抗。

警政署去年召訓各警察局總教官「武器轉換」,警察武力要比歹徒高一級,若歹徒空手或持鈍器,警察應持警棍;對峙情勢升高,將警棍換手,另一手取出辣椒水;歹徒持刀或情勢再升級,應丟下警棍、辣椒水立即拔槍。

教官說,辣椒水可能故障或受距離、風勢影響,且各廠牌辣度不一,即便噴到歹徒需要作用時間,歹徒可能在「還沒太不舒服」時發動攻擊,應隨時準備武器轉換。

美國研究「廿一呎法則」,透過數百人實驗顯示,嫌犯能在一點五秒內拉近約五公尺距離,做出致命攻擊;廿一呎員警才有足夠時間拔槍反應,且是槍上膛的狀態。

國內警察習慣不同,他建議攻勢勤務先上膛,若不上膛距離要更遠;面對歹徒先拉開距離呼叫支援,周旋爭取時間,等警員會合或支援警力趕抵,「別急著快幾分鐘抓人賭命」。

就算開槍仍要保持警戒,除非打到腦幹、歹徒瞬間喪失活動能力,即便擊中心臟,僅切斷供血,人體仍有五至十秒活動能力,何況警察不會瞄準致命部位。

至於使用辣椒水和電擊槍,該教官說,辣椒水分水狀與霧狀,水狀較集中但容易失準,霧狀範圍大射程卻不遠,電擊槍也會受風勢影響,約三、四公尺才射得準;最好仍應以優勢警力對峙,從側面或後方打電擊槍,持臂盾靠近噴辣椒水。

*「危機說來就來」 女警官勤前傳授3安

台南雙警殉職再度引發各界對員警執勤安全關注,新北市警察局訓練科長蕭慧珠多年來致力教育執勤安全,時時把基層當家人叮嚀。蕭惠珠丈夫和兒子也都從警,同兼警官和警眷身分,讓她常到各單位傳授經驗,在警政署、警察大學、警察專科學校授課,提醒年輕一輩警察,一定要有「危機說來就來」的心理準備。

蕭惠珠早年曾是嚴厲管理者,之後走進基層,苦口婆心教導年輕警察執法安全。多年來她走過無數單位,不斷重述相同的案例和觀念;如她所言:「我想只要打從心裡不讓這些血淚故事過去,繼續一講再講,也許員警會再接近安全一點點」。

「殺警案不該被遺忘」,蕭惠珠說,警界會要求注意執勤安全、嫌犯安全、案件安全的「三安」,但常做成勤前教育紀錄就結束;她認為還應加強「溝通應對」與「辨識異常」能力,以情境模擬訓練員警與民眾溝通,視情勢發展從徒手控制到使用辣椒水、警棍及警槍。

她說,員警常遇到配合度高民眾,日積月累容易忽略風險,但現場瞬息萬變,可能遇醉漢、精神疾病患者,應歸零思考,「每一件都當成第一件」,並抱持「人性本惡」思維,維持安全距離、找尋周遭掩體及保持隨時使用警械的戒備。

她提出個人經驗,應先辨識民眾情緒及異常狀況,再判斷違法事實,最後才是執法;強勢執法不是唯一選項,有時適當說明、安撫可化解危機,不見得立即用強制力,避免硬碰硬升高情勢。

至於用槍,她認為先建立員警熟悉法律、掌握時機的自信,歹徒持刀刺向警察,直接大膽開槍無妨,若歹徒棄刀或失去攻擊能力,就不能持續射擊,保護自己也保護民眾。

她形容執法像一座天平,兩端為「依法行政」和「社會觀感」,中間支點是「比例原則」,卻沒有標準答案,只能堅守執法原則靈活運用,不斷累積經驗求取平衡。

(聯合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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